【犬薇】同赴（3）
*ooc
3.
最终戈薇选了一块离村子稍微远一些的空地，类似于村子的边界，离村口不算很远，而且周边有很大一圈土地。她已经想好了，在这个战争常有、妖怪横行的时代，粮食的供给不能只依靠购买或者奖赏，周围的土地恰好可以利用起来，开垦出几块田自给自足。再者，也可以用来种植药材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她把这个计划告诉了犬夜叉：“犬夜叉，到时候你能帮忙犁一下地吗？”
当时的他还在吃着戈薇做的饭团，研究她画给他的格局图纸，听闻这件事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，十分得意地说：“那有什么难的，一个风之伤就搞定了！”
“那种华丽的招式可不行，土地都会被你打出裂缝的。”
她责备地看着他，犬夜叉不甚在意的样子让她无奈地摇摇头。
放眼望去，现在这间木屋从外表上看已经完成十之八九，只差屋内的一些细节，比如窗户装在哪、通风口排水口在哪等。其实戈薇给犬夜叉的说是格局图纸，其实也就多了两间房，毕竟时代和环境限制，也不容她再安排得多么精致。按照她说的，在屋子右侧加建了一个同宽高的小隔间，门口用帘子隔开，内里是灶台、水缸和木柴，屋顶上建了烟囱方便透气，灶台前也开了窗；往里走还有一个小房间，就是洗澡房，戈薇让犬夜叉在预备放浴盆的墙边开了一个排水口，这样就不用经常扛着盆出去倒水；洗澡房上方开了一个小洞用来通风。
“唔，屋外也得再多放一个水缸呢，如果什么时候变旱没水就糟糕了。”
现在他们在某个镇的市集上，难得两个人都有闲暇，刚好屋子也已经完成得差不多，是时候购置家具了。犬夜叉工作这阵子以来带回来不少家具，托他的福，戈薇需要花钱的地方少了不少，计划起来压力也减轻很多——这意味着，她有闲钱来购买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，女生嘛，总有那么一刻是想要买买买的，她也不例外。
这个镇子是犬夜叉和弥勒经常会停留一阵子的城镇，但戈薇是第一次来。恰逢赶集的日子，市集上人来人往，摊子也各种各样。时不时能看见推着木车在路边叫卖的农民，车上摆着从自家地里挖出来的新鲜蔬菜；有卖锅碗瓢盆那种生活用品的摊位，戈薇看见总是会停一会问他能不能看出锅的材料好不好——他当然看不出来，开玩笑，他又不是铁匠；遇上卖有意思的小玩意的摊子，比如木雕什么的，她更是挪不开腿，好奇地观望，嘴里却数着今天要买的东西来提醒自己不要乱花钱。
犬夜叉感觉头疼，眼睛放光到处跑的戈薇他根本控制不住。如果说第一次去到现代街道的犬夜叉是乡下男友，那么现在的戈薇就是跟之前的他身份对调，乡里来的媳妇第一次进城，啥都不懂啥都想看。他深怕一个不愣神身边人就消失在人海，只能紧紧跟着，却气不过某人一脸不觉。
“有那么有意思吗，这些都是这边常见的东西啊。”
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在这边生活了啊，怎么好像是第一次见的样子啊。
戈薇回头瞥他一眼，些许不悦：“那时候跟现在哪里一样嘛，大家都赶着追奈落，哪有闲心逛集市。而且我们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哦，比如木盆啊、铁锅啊、水瓢啊……哦对，还有剪刀镜子那些，说起来这边的人是不是不用枕头的？但是我不睡枕头睡不惯哎……”
她还没说完，犬夜叉就被无意识来往的人隔开，好几个人挡住了他向她前进的方向，戈薇似乎还没有察觉一样继续往前走，他也只能凭借身高的优势看到她的小脑袋而已。眼见着她就要被人群吞没，他急切地喊道：“喂喂，戈薇！别走那么快！”
“犬夜叉才是啦，再不走快点好东西都要被人买走了诶！”戈薇头也不回地回道，下一秒又看到了什么兴奋地跑过去：“哈啊！那个是什么？看起来也好有意思啊！……”
“喂！戈薇！戈薇！！——”
人已经消失在人海中了。
这个笨女人……！
犬夜叉暗骂一声，下意识用鼻子嗅嗅空气中的味道，但因为人群混杂，味道也五花八门，那一丝清香若隐若现的，没多久就消失了。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戈薇吊了起来，呼吸都有点不顺畅，不顾人群的惊吓猛地跳上屋顶，跑出一段距离才发现那女人在路边正聚精会神地看人家下棋，好像没发觉自己丢了什么东西。
戈薇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人停在上面，抬头一看，犬夜叉正气呼呼地站在屋顶上瞪着她，想打招呼又怕惊扰了下棋的人，只得笑容灿烂地向他招招手。谁知道犬夜叉看起来更生气了，发出类似狗狗护食的呼噜声，跳下来抓着她就走，任凭她在身后怎么道歉都不肯理她。
真是的，她就一点都不担心吗？如果有人突然把她带到别的地方怎么办？如果什么讨厌巫女的妖怪混在人群里面怎么办？还有那种邪恶的武士，说不定就盯着这种人多的时候准备大开杀戒呢？！
而且她居然一点都不！在！意！他！不！在！身！边！吗！？！
甚至还很开心地看别人下棋！
闻不到她的气味他都要急死了！
见到他甚至都不解释！还笑得那么灿烂！
可恶！！！
这个又笨又任性的家伙……！
犬夜叉气得快要七窍生烟，就连戈薇绕到他面前赔着笑脸讨好他向他道歉，他也哼一声闭上眼，猛地别过脸不肯分给她一个眼神。戈薇叹了口气，将他紧紧抓着的手挣脱开，他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，还未开口那人就用双手捧着转过来，把他的脑袋往下带，直到碰到她的额头。
她的双眸揣着笑意，直直望进他的眼中，语气也柔得出水：“犬夜叉不是会来找到我的吗？”
他慌了心神，下意识逃避她的眉目传情攻势，磕磕巴巴反复道：“那、那不是当然的吗！”
“我也一直相信着你，”她抬头吻上他的眼睛，“所以一直在那里等你呀。”
犬夜叉呆楞着，任由戈薇牵着他往前走，脸上通红一片，眼神直直地停留在她的背影上不肯移开，她好像感觉到他的视线一般悄悄捏了捏他的手。手心的温暖透过接触的皮肤传进他的心中，让他的心开始不规则地悦动，轰隆隆的快要跳出来，撞得他生疼。
在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，戈薇停了下来，犬夜叉回过神，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，那是一家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店铺，装修得很吸引眼球，许多漂亮的小姑娘们都在里面挑选着心仪的商品，甚至还有几位不知道哪座城堡的公主。他一瞬间就意识到不好，却没来得及把戈薇拉走，她早已经把手抽回，眼睛冒着诡异的光。
“那个，犬夜叉，拜托你一件事哈。”
“反正你就是想进去买东西是吧！”
“啊哈哈哈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。”戈薇讪笑着，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——上面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字——以及一个沉甸甸的布袋，交到犬夜叉手中，“这是我刚刚货比三家写出来的名单，犬夜叉等会就按着这上面的写的去买吧，钱应该是够的。”
他看了看一长串名单，除了必须用到的用具以及一些蔬菜稻米的种子之外，还有一些有他在就根本不需要的东西。犬夜叉看了半天，说：“好麻烦啊，有些东西都用不到。”
“好啦快点去买啦！”戈薇伸手将他推着往外走，不忘嘱咐他几句：“买完了就快点回来，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他勉强应了一声，迅速跳到旁边的屋顶上，一边研究着名单上的物件和地址一边观察着地面上的建筑物，路上人头攒动，一些摊位被遮挡得看都看不见，更别说看摊主在卖些什么了。犬夜叉跳过去，将人一一扒开来确认。如果不是这个摊，他就会立刻跑走；但如果是这个摊位或者店铺，他就必须停留一会儿来仔细看纸上写的要求，再进行购买——这样难免会遭到非议：即使犬夜叉经常出入这个城镇，也难免有人不认识他，在他背后说三道四的，鄙夷地嘀咕为什么有妖怪在这里。
怎么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半妖，犬夜叉早已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质疑，也不想告诉这些人就算他们再怎么压低声音他也听的一清二楚。他规矩地买完东西，立马就走毫不拖泥带水，这道显眼的红色身影在街道上来来去去，久而久之，街道上就传出了一个消息：有一个红色的妖怪在大肆购买人类的东西。
认识犬夜叉的尚会解释：那是一个专门帮人除妖的妖怪，帮过我们许多，是一个好妖怪，大家不用在意。
不认识犬夜叉的，则又好奇又害怕，好奇他这个妖怪为什么不杀人为什么要买东西，畏惧他来到自己跟前会不会对自己不利。
一时之间流言四起，犬夜叉充耳不闻，找到东西扔下钱就留下一道残影“唰”地一下消失不见，有些人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容貌。
那头的戈薇还在挑选着胭脂水粉。她在现代的时候就不怎么打扮，对化妆品之类的一窍不通，最多也就涂涂隔离或者防晒面霜，现在对古代这样的妆粉更是懵懂，各种颜色五彩缤纷，款式不一，什么涂脸什么抹唇分都分不清，遑论化妆的效果。
果然生活在战国时代还是有很大困难嘛。
她泄了气，望着眼前的彩粉踌躇不定，店铺门口那个她想见到的身影还没来，也不好出去干等；更何况，她进来的目的，确实是想准备一些东西——为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给他一个惊喜，如果就这么走了的话，还挺不甘心的，赶一次集可没这么容易！
看来只能这么放弃了呢。戈薇叹了口气，正在她身旁的一位大小姐原本还在挑选，听闻她的叹气声，好奇地望向她，问：“巫女大人，为什么叹气呢？”
戈薇吓了一跳，连忙回复：“啊，并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……是我打搅到你了吗？真是不好意思……”
“没关系。”大小姐笑着摆摆手，“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合适自己吗？”
“诶，为什么你会知道……”
“因为巫女大人看起来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嘛。”
她无语凝噎。难道真的有这么明显吗？
“巫女大人的肤色很白，如果让我来挑选的话，这个一定非常适合你。”大小姐把视线放回到胭脂水粉之中，在种类纷繁的妆盒中扫了一圈，挽着袖帘拿起一个，捧到戈薇面前轻轻拨开盒盖，语气十分诚恳，“您看起来很年轻，深色的不太适合您，所以绯色应该会很合适。”
戈薇双手接过妆盒，彩粉的颜色就就像草莓一样，但稍微淡一些，鲜艳但不显老气，乍一看又有些像深海中的赤色珊瑚，让她很容易就想到以前在街边看见的一些打扮漂亮的小姑娘。想到这，她不由得夸赞道：“你真的很懂呢，难道优雅的大小姐都能够一眼就挑中合适自己的妆粉吗？”
“……当然不是，巫女大人。”
大小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，低下头十分娇羞地笑了起来，脸颊也粉粉嫩嫩的，很是可爱。
“即便我是城中的公主，也会因为害怕心上人眼中的我不够美丽而感到犹豫不决。”
她这么说着，眼眸望着台上艳丽的妆粉，不知透过这些在思念着谁家的儿郎，已然望穿秋水，再度抬头时，她的面容犹如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。
“……是这样啊。”
戈薇想起过往种种，犬夜叉似乎从来没有夸过她好看，之前甚至会问出“她哪里漂亮啊？”这样惹人生气的问题，以前她不太在意，一句“坐下”也就过去了，现在这句话就如同当头一棒在她心里敲起了警钟——她当然不会因为外表这么肤浅的理由来怀疑犬夜叉，可现在意识到了……如果他真的觉得她很一般，那她该怎么办呢？
想给他看见自己最好的一面，想在他心里留下特别的印象，想成为他特别的、重要的人，城中的公主尚且如此，她也不外如是。戈薇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情谊，只是——
她想听见他肯定的话语，想从他口中确认：
她美吗？她足够吸引他吗？他能够长久地爱她、留在她身边吗？
思及此处，戈薇把手中的妆盒盖了起来，扬起嘴角，温暖且明媚。她握了握大小姐的手，柔声祝福：“你很美，他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。”
大小姐回以一个笑容：“谢谢您。”
戈薇放开了她的手，又望向台子上的妆粉，仔细挑了挑，挑选了一款朱红色的，打算送给珊瑚。珊瑚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了，生过孩子之后的她身材不见走形，反而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韵味，这种正色的口脂反而更能突显她的魅力。
她相信犬夜叉，相信他们之间一路走来的牵绊。
因此，她不会感到迷惘。
即便有一天她会老去，他还是少年模样，她相信犬夜叉仍会不离不弃。她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感受到他不善言辞的爱意，每日每夜，每时每刻，像空气一般浸润她整个世界。
这就足够了。
戈薇去付钱之前，有几名少女进入店内，还在讨论着街道上的消息，经过她的身边叫她听去几句，说是有一个红色的妖怪奇奇怪怪的，买那么多东西也不知道要干嘛？装什么好人！另一个女孩子回复说，他就在门口呢，你小心让他听见。况且也没害人，兴许真是个好妖怪。戈薇没有打断她们说话，一个世界的成见不是仅仅她一个人一张口就能颠覆。
她走出店铺，犬夜叉扛着大包小包早已等候多时，他不耐烦地嚷嚷着她让他等了那么久的罪恶行径，刚才却也一直等着没有冲入店内，乖乖地站在门口。这让她更是难过，又不想让他看出来反过来担心她，佯装开心跑到他身边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，靠在他的胸口。
“呐，犬夜叉。”
“突然的怎么了？”
“好喜欢你啊，感觉要放不开你了。”
“……笨、笨蛋，那你……别、别放开啊！”
不用想，也是一副慌得四处乱瞥、根本冷静不下来的表情吧。
她这么想着，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，他的心跳震耳欲聋。
戈薇不知道，她这一句话足够挡住所有的流言蜚语，赠他满心欢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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